等下说我在吃饭

【The Man From U.N.C.L.E.】【美蘇】【大學生AU】【弱弱的女裝梗有】短路

雪子:

註:大學生AU。讀費茲傑羅傳記時看到說,1910年代的普林斯頓大學劇團Triangle Club有個習慣,就是會製作全男班的音樂劇,女角也由男生反串,大家都不以為怪,還甚受歡迎,費茲傑羅本人反串演出還收到粉絲信和男生約見面的要求(XDDDDD)。於是就想到用這個做點子,至於文裡的確切年代就不講究了,反正是六十年代或以後吧(顯示為作者很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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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不合適。」




大學劇院後台休息室的燈光照得人熱得發慌。一年級新生伊利亞雙手一會兒交握,一會兒插衣袋,表情好像剛剛吞下了一條活生生的金魚。




「有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你最合適。」




學姐兼劇社社長蓋比把一小疊照片攤在桌上。照片上的人都仔細上了妝,披一頭優雅的長鬈髮,穿著維多利亞時期的束腰長裙,擺出端莊又略帶風情的姿勢。




無一例外地,相中人全都是男的。




懷舊之夜--這是劇社的週年活動之一,重現幾十年前大學劇社的一個傳統:全男班的音樂劇。也就是說,無論角色是男是女,清一色由男生飾演。沒人知道當年為什麼會有這個傳統,但劇社幹事覺得挺有趣;接下來還會搞一個全女班的劇目,但那是後話了。伊利亞現在只需要煩惱突然落到他頭上的「女主角」身份。




他先前雖然按照劇社的要求為角色試妝,但一直以為以自己的身高,是絕對不會被選中當任何一個女角的。




「你看。」蓋比淡定地指向桌上所有男社員的試妝照。「詹姆斯上妝之後像是準備去女洗手間騷擾婦女的。魯柏拖一把長髮的樣子適合去演恐怖片。艾歷克太像大嬸。史考特一出場觀眾肯定爆笑,但我們演的浪漫輕喜劇,不是搞笑劇。至於拿破崙--」蓋比說到拿破崙時似乎很惋惜地嘆了口氣,而伊利亞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掃了桌上的照片一眼又把目光挪開。「拿破崙的五官很漂亮,可是你認為他的體型穿十九世紀的裙子好看嗎?」




說這話的時候蓋比的指尖在照片上拿破崙壯碩的肩臂線條上指點了兩下。伊利亞嚥了口唾液。




「我的身高--」他微弱地抗議道。他柔和的五官和偏薄的身板雖然過關,但個子是劇社成員之中最高的。




「這個不用擔心。」蓋比擺擺手。「你穿平底鞋,再給男主角穿個內增高,就沒多大問題了。就算女主角比男主角高一點,現在的觀眾也不會介意。」




換成別人,伊利亞肯定會以為這是劇社玩新生的招數。但社長是蓋比;蓋比不會搞這種小動作,她是真心想把劇社週年活動搞好。




伊利亞只好認命。他悶悶地答應下星期準時來綵排,就轉身離開了,連男主角是誰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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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業是伊利亞最大的優點之一,所以儘管他是因為學校手續出問題而在最後一刻被丟到劇社的,但既然接下了角色就要做到最好。再說,反串也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不自在,給他穿戴的金色長假髮、珊瑚色縛帶蕾絲長裙(當然,加了胸墊)、假珍珠項鍊,配上粉橘色系胭脂口紅、珠光摩卡色眼線,對著鏡子多看幾下之後實在沒什麼大不了,隨便擺個姿勢還頗有點意想不到的前拉斐爾派畫風。若說有什麼問題,就是戲服的腰身有點太緊、裙襬有點太長,另外有些人有時無惡意地朝他吹口哨,或真心地誇獎「Wow你超漂亮」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該微笑說謝謝還是聳聳肩直接無視。不過比起另一個問題--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這些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




問題來自和他演對手戲的男主角--三年級的拿破崙•蘇洛。




自從進了劇社之後,拿破崙這個人就成了伊利亞心頭的一根刺--不,應該說一開始兩人之間的抬槓、較勁,伊利亞還挺樂在其中的。他記得他們在服裝間給下一部劇作的女角挑衣服,「這不配」、「不一定要配到足」,又或者裝調燈效的時候「我一個人裝得更好」、「我也是」;蓋比說他們幼稚,她才不想當誰的媽媽。一切都很好,直到伊利亞發現心裡有些什麼變了質,拿破崙那張太好看的臉漸漸形成一種壓迫,令伊利亞慌張,而他和女生調笑拋媚眼的習慣更是變得不可忍耐。於是伊利亞開始刻意逃避,盡量減少和對方打交道的機會。難免碰面的時候,他有時會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種難以解讀的情緒,像是困惑像是受傷,但往往一閃而過,轉過頭拿破崙又像往常一樣跟社裡的女生調笑,令伊利亞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他依然躲著拿破崙。




可是現在拿破崙當上了男主角。他們不但要演對手戲,而且是耳鬢廝磨那種。




「艾蜜莉亞小姐。」拿破崙演的「雷蒙先生」扶住伊利亞的腰,一面隨著舞曲轉圈,一邊湊前在他耳邊呼氣--他的嘴唇一定要那樣在他耳垂摩娑嗎?「我相信各人有各人的命運。而我,可以幫你創造未來。」




「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伊利亞也搞不清自己嗓子裡的氣音是哪裡來的。




「可以這麼說。」拿破崙或雷蒙先生的眼睛在排練室的燈光照映下是瑩瑩的海藍色。「現在我就預見到明天中午我們會在花園裡共晉午餐。」




音樂昂揚起來,四周跳舞的男女漸次散去,房間中央只剩下他倆。




他們深情一吻




劇本是這麼寫的,所以拿破崙照做了。還撫他項間,還捧他的臉。




「伊利亞,背不要那麼僵,別把拿破崙胳膊抓那麼緊。湊前些,自然而然地回他的吻。」




被指派為導演的大學姐維多利亞說。




伊利亞是態度良好的社員,自然是導演說什麼就做什麼。接下來這場戲又再排了三次,拿破崙凝視他的神情愈來愈灼熱。結束的時候伊利亞很肯定自己臉上的紅暈已經穿透了厚厚的粉妝,把胭脂的粉橘色都蓋過去了。




他並沒有呼吸道的毛病,但那天綵排之後,他回到宿舍房間喘了一天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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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在第一週的綵排結束後發生。




「欸。」




還沒卸裝的伊利亞坐在更衣室的大鏡子前發呆的時候,拿破崙突然探頭進來。




「幹嘛?」伊利亞猛地坐直,像一頭防範危險的獸。




拿破崙嘆了口氣。「放鬆點,我不是要撲擊你。」




「我沒--」伊利亞一時間不知如何辯駁,勉強放軟口氣。「有什麼事嗎?」




「想跟你談談。」拿破崙推門進來。伊利亞看到他也還沒換掉戲服,合身的黑色禮服為肩膀和腰身勾劃出優美的弧線,項間的銀白領結被日光燈照成了華麗的珍珠色。




伊利亞別過臉,把眼前的拿破崙轉換成鏡中的映像。「談什麼?」




拿破崙沉默了一會。很不像他,平常這個人可是滔滔不絕的。




「我們現在是搭檔,不是麼?這部劇的主角。」他再開口的時候如是說。




「是的。」僵硬的語氣連伊利亞自己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所以我們需要交流。」拿破崙拉開旁邊一張空椅,坐了下來。「可是綵排了一星期,戲下你還是不肯跟我說話。實際上--」他歪頭想了想。「你好像兩個月前開始就是這樣了。到底是為什麼?要是我做了什麼令你不高興的事,至少也讓我知道下呀。」




伊利亞握緊裙子上的蕾絲。他需要盡快編一個藉口,譬如說自己有間歇性語言障礙之類。他如何能讓對方知道真相?想到拿破崙跟女生們談笑風生的樣子,他就愈發覺得晚上夢裡的那些情景不但荒謬,而且可悲。




「伊利亞。」




對方把他的名字喚得如此溫柔,伊利亞頓時覺得這身裙子束得他神智不清。




「我要換衣服了,如果你不介意--」




「我介意。」拿破崙斬釘截鐵地說。伊利亞再也無法不回過頭看他,才發現對方的臉不知何時也染上了一層紅暈。




「伊利亞。」他又喚他名字了,還是那種聽起來飽含情意的語氣,身體也前傾了些,伊利亞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髮膠味道。「我一直在猜想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去它的這身女裝,蓋比說什麼想讓大家盡快適應戲服和更加投入,規定每次綵排都要化全裝。他快窒息了。




「為什麼你突然不想搭理我,會不會是你知道了真相。我總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但人的直覺--」




伊利亞覺得自己的腦袋把收到的訊息搞得一塌糊塗。「等等,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人的直覺很奇妙,說不定你已經感覺到我喜歡你,所以才躲著我。要是這樣的話,我也能夠理解,但其實沒有必要,因為我不會--」




更衣室突然變得非常狹小,小得空氣都擠成一塊一塊。 




「你,喜歡我?」伊利亞唇乾舌燥,舔了舔嘴唇,都是口紅的桃子味。




「是的。」拿破崙伸手,指頭劃過伊利亞唇邊的空氣,神色有點憂傷。




「你--」伊利亞霍地站起來。「雖然我穿成這樣,但你最好不要像對那些調情對象那樣對我說話--」




拿破崙一抬頭,還想說什麼的伊利亞立時什麼都講不出來了。他沒有見過拿破崙的表情如此認真。




「我從來不曾對『調情對象』說過我喜歡他們。而且你知道嗎,」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卸妝水,噴濕一塊化妝棉。「你上了妝很美,美得像約翰沃特豪斯的畫*。但我更喜歡你本來的樣子。」




他湊上前。伊利亞挨住牆壁,幾乎忘了如何呼吸。




「像是你的眼睛。那麼清澈的藍,那麼長的睫毛,根本不需要眼線和睫毛膏。」拿破崙抬起手,伊利亞不知怎地就閉上了眼睛。化妝棉抹在眼瞼上涼涼的,但冷卻不了蔓延到全身的過高體溫。




「你的頭髮,」他的假長髮給掀掉了。「暗金色像秋天樹林裡的陽光,比這假髮洋娃娃似的淺金好看多了。還有你的臉。完美的鵝蛋臉不需要胭脂來修飾。」




拿破崙替他卸去彩妝的動作和他的語氣一樣,像薄寒夜裡的絲絨毯,把伊利亞包裹得又暖又舒服。




「至於你的嘴唇--」




這次沒有用上化妝棉。拿破崙用自己的唇吻去了那桃子香味的口紅。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曾經,出現在伊利亞的某個夢裡--不是口紅或女裝,而是這樣身體幾乎貼在一起的親吻。




夢裡沒有的是鏡中倒映出的自己,卸了臉妝但仍穿著戲服的怪誕樣子,也沒有拿破崙游移在自己身上的手:這手正緩慢地解開戲服腰間的緞帶。




「不、不是現在。」




伊利亞大口透氣,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拿破崙也有點喘氣,琉璃似的藍眼睛靜靜注視著他。




「不是現在。」他重覆伊利亞的話。「所以,以後可以囉?」




一時間更衣室裡安靜得只聽得見伊利亞兩腿換個重心時,裙襬輕微抖動的悉嗦之聲。




「你剛才說起人的直覺。」打破沉默的時候,伊利亞聲音抖抖的,但嘴角微微地牽了起來。「可你的直覺跟我一樣鈍。你都沒發現我也--」




也喜歡你。他終究沒有說出口,然而眼神已告知一切。拿破崙必定也接收到了,因為剛才中斷了的吻又接續下去了,一個,兩個,三個。都帶著淡淡的蜜桃甜香,而表面的橘色已經幾乎被吻盡,顯出的原本的唇色紅得不像話。




「你該出去了,我得趕緊換掉這一身。」伊利亞在數不清多少個吻之後說。「不然會有人奇怪我們到哪去了。再說,」他又往鏡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現在看起來蠢透了。」




「又蠢又性感。」拿破崙把他唇角僅餘的一點口紅親掉。「我在想,劇演完之後他們會讓我們拿走戲服麽?」




「想都別想。」




伊利亞知道拿破崙在打什麼主意,他才不會讓這人得逞呢。




只不過,對方的手沿著自己大腿往上攀、把裙子一吋吋撩起的意想畫面,竟然引起了丁點兒不知所謂的興奮。




這,不過是突然陷入愛情而暫時出現的腦袋短路。很快就會修好,伊利亞對自己有信心。






*約翰沃特豪斯是前拉斐爾派畫家,畫風如此,可以感受下。


**本文的兩人大概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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